乱石村有二十几户人家,从山脚到山腰,零散地分布着。
山娃家住在最上面,一条窄窄的碎石小径,从家门口弯弯曲曲的通往山下。
山娃的爸爸和妈妈去山外打工了,两年了,还没回来过。
妈妈出门的时候,把一张全家福照片,压在山娃的枕头下面,跟公公说,爹,山哇想俺们了,就给他看看。
山娃七岁了,还没去上学。
学校在山那边。山娃上学,就得专门占一个人接送。
爷爷养着二十几只羊,这是家里一年到头的指望。
接送山娃上学,爷爷就不能养羊,养羊,山娃就上不了学。爷爷为难的睡不着觉,未了儿还是选了日子,日子过不下去,还能有命上学?
爷爷自言自语,说过日子最当紧。
爷爷喂了两条狗,一条跟着他放羊,另一条在家陪山娃。
山娃整天捧着"全家福"看,还用小手指指着说,这是爸爸,这是妈妈。
有时候,山娃看着"全家福"就睡着了,睡着睡着又笑了,笑醒了,揉揉眼,小脑袋四下转转,失望的眼神儿,真叫人心疼。
一天晚上,山娃摸着爷爷的胡子问,爸爸妈妈啥时候回来?是不是不要山娃了?
爷爷把山娃放腿上,抚摸着他的头,又指了指天空,说看那儿,你呀,数星星,啥时候数清了,爸爸妈妈就回来了。
真的?
嗯,真的。
俺会数!
山娃坐在爷爷腿上,举起小手,一、二、三、四……数着数着,山娃就在爷爷的怀里进入了梦乡。
第二天,爷爷放羊回来,看见山娃呜呜呜呜地哭,很痛,就问,孩子,咋啦?
爷爷一问,山娃哭得更伤心了。待了一会儿,用小手指着天上,哽咽着说,星、星、星星没了!
哦,呵呵呵。爷爷醒悟地笑了,爷爷还笑出了眼泪,眼泪挂在眼角,有些凉,凉到了心里。
孩子,星星还有,只是今儿阴天,云啊,把星星给蒙住了。爷爷用手擦去山娃脸上的泪,说明儿个晚上,就能看见星星了。
真的吗?爷爷。
嗯。真的。
噢!噢!又能数星星啦!又能数星星啦!
山娃高兴的又蹦又跳,就像马上能见到爸爸妈妈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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