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子,平凡的日子,就像钟表里的时针、分针和秒针一样,滴答滴答地走了一圈又一圈,从未偏离。我叫顾岩,一名普通的公司职员,生活轨迹就像钟表一样,也是不停地划着圆圈,一圈又一圈……
刚刚跨过而立之年的我,费尽心血扎根在这个不大大小的城市里,早起、加班、晚归、晚睡,偶尔通宵,不敢有丝毫疲惫,为了养家糊口,为了老婆和孩子,什么梦想,什么追求,年轻时的疯狂纯属扯淡。有时候我也在想,是什么改变了我们,改变了这个世界,让我们的生活不再纯粹,不再简单。或许不是这个世界复杂,而是我们自己越来越复杂了。然而祖辈们很多时候想要的无非就是简单、平安、幸福和快乐,而我们,却渐行渐远。
只是,有一天突然发现,我的生活应该有点色彩,不是涂鸦,不是画画,而是我年轻时追逐的梦想,又出现了,就这样突兀的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,我坐在办公桌前苦苦冥想,到底是怎么了?直到头晕目眩、抱头撞墙的感觉,我的精神几近崩溃。
十年了。十年时光,磨平了年轻时的棱角,抚慰了多少次的冲动,我在自找的轨迹线上平凡地走了下来,却又不知道未来的方向。或许就是这“不知道”三个字,爆发了我所有的不甘,泯灭了我所有的怯弱。有冲动,有不得已,有人理解,有人埋怨,也有人指责。不过这一切,对于现在的我来说,都不用在意了。
今天,将是我人生新的起点,一个不得已而为为的起点。我常常这样“安慰”自己,不管因为什么,我离开了那纷繁绚烂而又让人挣扎的环境。直到今天,我依然说不清楚那时的迷惘和困惑,因为感觉自己已经被环境压榨的找不到方向。但我又不能后退,这样的选择需要勇气,更需要走下去的信念,关乎自己,也同样关乎我最爱的——家。我在想是不是也有很多人像我一样,挣扎、迷茫和无奈,很多选择不得已,却又做出了在外界看来愚蠢和懦弱的选择。
直到辞职后才发现,原来生活中的油盐酱醋、柴米油盐有多难,对于我这样从未打理过家、下过厨的人来说,是多大的煎熬。从早上七点起床开始:哄宝宝起床、帮宝宝穿衣、铺床叠被、帮宝宝洗漱、送宝宝上学、上市场买菜、到家打扫卫生、晾晒被褥、清洗蔬菜、切配蔬菜、烹制菜品、陪老婆吃饭、清洗碗筷……整个一天都在忙碌中度过,哪有半点余光,更别提曾经饭后的小资生活:一杯茶水、一缕烟丝、一本书的闲暇时光了,只是那样的时光已经好几年没有重现了。原来,生活和工作,都不容易,我们都在共同努力维护好一样珍贵的爱,有亲情、友情,也有爱情。
午后,余光透过小区的缝隙,夹杂着城市吵闹的鸣笛声落在熟悉的每个角落。这一刻,突然发现,家是多么温暖的港湾。在这里,纵使失去所有的梦想又何妨?这一刻,深深拥抱自己最爱的人,内心里涌起无边的情愫和不舍。辞职,说起来简单的两个字,早已不是年轻时一个人漂泊的淡然和无所谓,牵挂和责任,从“家”开始,早已融入骨髓,就像孩子身上流淌着自己的血一样,无时无刻、无论在哪都能感受到她们的体温。
此刻,我多想像从前一样拥抱着爱人,靠在小区的椅子上晒晒太阳,说说悄悄话。只是,放在脚边的行李,已是昭然若揭。
妻子打包行李时的担忧,看在眼里却又不敢多发一言。我们走过的这些岁月,却是一个“家”最真实的表达。
“走吧,出去走走,你一直想要去走走的,只是你选择的时间不对,没法陪你一起。”妻子拂去眼角的泪痕,低哑着嗓音将行李递到我的手中。
“这几年辛苦你了,谢谢你,老婆!”我害怕她看见我早已湿润的眼眶,再次抱住了她。这一刻,再多的言语也是惘然,真的不再有在办公桌前决定时的欣喜若狂和激动,现在想来只不过是内心深处的一次迸发,戛然而止。
“没事,好好放松心情,不要绷那么紧,要知道我和宝宝需要你。不在乎短暂的分别,是在乎永远的陪伴。等你回来!”妻子推开我的怀抱时,脸上早已被笑容掩盖,但我的内心却清楚地知道,这笑容背后是苦涩、泪水还有期盼的希望。
多年后,我曾问过她:当时是什么让你如此坦然地去接受这一切的变化。
她说:不是坦然,而是没办法,因为如果不这样,我很可能失去你,失去这个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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