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王红亮
由来已久
相逢一笑泯恩仇。这是一句古话,也是一句老话,距今,已经流传了很多年,应该还会流传下去,具体要流传到什么时候,无人考究,也无人知晓。
广欣和广学是弟兄两个,一母同胞的亲兄弟。广欣是哥,广学是弟,他们因为过去陈芝麻烂谷子的事,很长时间都不搭腔,路上头抵头都不搭腔,谁都不理谁。另外,他们的老婆和孩子也不搭腔,也是路上头抵头,谁都不理谁。他们看似矛盾太深,积怨太深,固执己见,无法调和,应该是这一辈子都不会搭理对方了。
他们弟兄两个,还有其家人,相互不搭腔,有几十年了吧,最起码是三十年,应该还会更久。
前年秋天,广欣和广学,还有其家人,突然就搭腔了,并且关系处得还不错,着实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欣慰。
这到底是为什么呢?
他们改善关系的起因,完全源自于那些事件。

叫一声姨夫都亏死你了
那年秋天的一天早上,天高气爽,风轻云淡,天很湛蓝,云很辽阔,整个人间郁郁葱葱,绿意盎然,万物呈现出收获的景象。
当时,又到传统的播种粮食的季节,村里的刘槐骑着骑自行车,打算不远数十里,慢悠悠地去镇上买小麦种子。
刘槐的绰号叫瓜子。
群众们为什么要给刘槐起这个绰号呢?因为他是素食主义者,从来不动荤,连鸡蛋都不吃,只吃素食,还有一个根本的原因:他平时喜欢吃生葵花瓜籽。
那天早上,广学从家端着玉米糁碗和调着黄瓜的碗,还有两个馒头,从家大步走出来了。他在路边的石凳子上坐下,又把碗筷馒头放在石桌上,然后,抄起筷子,拿起馒头,就着调黄瓜,喝着玉米糁,津津有味地吃饭。
稍倾,广欣端着馍菜汤,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大门。他坐在广学对面路边上的石头上吃饭。广欣家的饭跟广学家的饭不一样。广欣家的饭是稀饭,烙馍,炒土豆丝。广欣双手把馍菜汤放在街边的一块石头上,然后坐在另外的一块石头上,拿了烙馍卷土豆丝,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,并不时喝那碗冒着白烟的稀饭。
这哥俩,吃饭归吃饭,各吃各的饭,就是不搭腔,谁也不理你了。
广学大老远看见刘槐,骑着自行车走来,按照村里的辈分,广学拿刘槐叫叔,他们之间是可以开玩笑的,于是,广学大声说:“瓜子,大清早,你干啥去?”
刘槐一听,广学骂他,是跟他乱哩,急忙大声对接:“广学,我日你娘,你喊我一声姨夫都亏死你这孩子了!”
广欣听到这些,明显偏向着广学说话了:“喊你瓜子咋了,你的绰号是瓜子,你又没变成瓜子,那它有啥咧!你咋还骂人哩。”
这个时候,刘槐不甘示弱,急忙接龙:“我日你哥俩的娘。”
广欣和广学异口同声地说:“你这货,怼你这驴熊。”
当时,刘槐满面笑容,他没有再说话,骑着自行车正北走了。
谁承想,这样看似不起眼的过程,竟然是一次难能可贵的破冰过程。
打那以后,广欣和广学捐弃前嫌,开始断断续续地搭腔了。
后来,他们的家人也相互搭腔。
再后来,他们的关系更近了。
逢年过节,这弟兄两个带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、喝酒,拉家常。
农忙季节,这弟兄两个带着家人相互帮忙,忙收忙种。
大多数群众们说:“广欣和广学弟兄两个重归于好。过去发生的那些不愉快的事情,已经烟消云散了。这是一种好的现象,家和万事兴吗!他们这样做,对构建和谐社会有利。就这都不赖。”

因为分家……
广欣和广学弟兄两个。他的伯父连朝家没有儿子,只有三个女儿。这样的状况,在那个封闭的年代,是要被耻笑和嘲笑的。
那个时候,人们既传统,又守旧,人们都重男轻女,以男丁为重,以传宗接代为首要任务。
那个时候,人们都坚持认为:女儿是别人家的人,长大成人后,都要出嫁。儿子才是“坐地苗”,一辈子都是自己家的人。
后来,在广学爷爷和奶奶的直接参与下,把广学过继给了伯父连朝。这样以来,连朝就有了自己的儿子,日后,就可以香火不断,达到繁衍后代的目的。
广欣和广学长大成人后,相继结婚生子。
广学提出家产分配的事。
广欣说:“你过继给伯父,成为伯父的儿子,伯父的那份家产归你所有,父亲的家产归我所有。”
当时,其父亲麦囤也是那样说的,他们父子两个说得都一样。
广学说:“那不行,将来我和哥一起为父母养老送终,爹娘的家产,必须得有我的一份。”
这时,他们的父亲麦囤急眼了,指着广学的鼻子厉声指责“广学,咱这传统的规矩就是这。你过继给你伯父了,你给他养老送终,他的家业就是你的。你都过继给你伯父了,咋还来我这里胡搅蛮缠个啥!你再无事生非,胡说八道,你信不信我打你。”
广学说:“爹的意思是:将来爹娘的养老送终,我不用管了?”
广欣说:“是的,你甭管。我为父母养老送终,爹娘的家业是我的。这是天经地义的事。”
广学说:“这样做,村里人是会看咱们的笑话的。村里人看咱的笑话,怎么办?”
麦囤说:“啥看笑话不看笑话呀,咱这老规矩就是这。”
因为家产的分配,广学跟麦囤和广欣结下了“梁子”。
广学娘去世时,他穿的孝服,跟广欣都不一样。广欣穿的是重孝,广学则不是。广学是以亲侄子的身份穿的孝服。
从那以后,广学和麦囤、广欣彻底决裂,持续三十多年都不搭腔。

麦囤死了
去年冬天,麦囤死了。
广学第一个来到广欣家,他的家人随后赶到。父老乡亲,亲戚朋友之后赶到。他们要联起手来,为麦囤送最后一程。
这一次,跟他娘死的时候绝对不一样。这一次,广欣和广学弟兄两个,经过协商,穿的孝服完全一样,都是重孝。
广学穿着重孝的服饰,哭得更卖力,也更伤心。
他的哭声,又说明什么,代表着什么呢!想必只有他自己知道。
广学的千言万语,他所受的委屈,他经历的不公平,似乎都要通过大声哭泣而表达出来。
因为这,广欣和广学的关系更近了,处得更好了。
看起来,他们之间是弟兄,是骨肉,有亲情,伤了骨头连着筋。
作品完成于2022年10月5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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