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奶

吃奶

棉袄出生九天,母亲突然间没了奶水。农村的女人,虽然粗茶淡饭,但奶水向来不缺。如同山泉在山脉间奔涌,女人的奶水也会在母体这座山上奔涌不息。

可……

小棉袄的母亲思来想去,也找不出缘由。脸上没突然抹香香,吃的也是老几样,怎么就会突然没奶了呢?

小棉袄不懂母亲的心思,开始一声接一声的大哭。瘦弱的女婴哭起来,像报复世界似的,哭得几乎要撕破苍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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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亲一激灵,似乎找到了断奶的理由——一定是小棉袄带来的。此时,婆婆的话和瞎子的话在她脑子里互相盘着,最终婆婆的话占了上风。

1974年是虎年,又是只下山虎,天生自带腾腾杀气。先是她身边的人,然后,然后……

母亲越想越汗毛直竖,汗毛越直竖越忍不住继续想。小棉袄哭没劲了,有气无力地蜷在母亲怀里,又睡着了。

母亲看着怀里合上眼睑的女儿,铁定是小棉袄把她克断奶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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农历九月的夜,屋瓦上有霜。小棉袄家的房顶是用茅草搭的顶,褐色的茅草上也落满了霜。

母亲无计可施,只能等着小棉袄的父亲周末回来。

小棉袄的父亲回来时,小棉袄已经气息奄奄。父亲先找来村上正喂奶的妇女,让小棉袄挨着吃了几个人的奶。然后和妻子商量小棉袄以后的口粮问题。

父亲说,再穷,也不能让孩子饿死。他想办法给小棉袄买炼乳喂养。母亲问炼乳得多少钱?父亲没告诉妻子实话,他想的只有一件事:先让小棉袄活下去。

老太太也听说了儿媳妇突然间没奶的事。她觉得事情太悬乎。这个村子组建以来,还没听说过哪个生了孩子的女人没奶水给孩子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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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听说儿子要花钱给小棉袄买什么乳吃,老太太对小棉袄的厌嫌之心又浮出了水面。

父亲给小棉袄安排完炼乳后,又安排妻子做检查。一检查,小棉袄母亲断奶的真相大出。是母亲乳房里长了东西,中断了奶水的流淌。是要开刀治疗的。

一听说要开刀,母亲就万分反对起来。和先进的西医相比,母亲更愿意相信民间的偏方背方。

打听出来一家祖传膏药,小棉袄的父亲带妻子去拿。人很多,乌泱泱的一群病人,身体里都长了疙瘩,手里都拿着黑厚的膏药,满脸希望的光。

小棉袄的母亲也拿了几贴膏药回来。她深信能药到病除。除了贴膏药,每天还要吃一个奇怪的馍。里边裹个带壳的鸡蛋,外边用面糊糊一层,放在柴火灰里烤焦黄,烤透熟,完整吃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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乳房上贴着黑厚的膏药,小棉袄的母乳彻底黄了。就着父亲用牙缝里抠出来的钱买的炼乳,小棉袄活了下来。

哪里都好,就是又黑又黄又骨瘦如柴。跟山坡上落光叶子的林木一样,皱皱巴巴,毫无生机。

唯有一双眼睛,略略透出点光芒。小棉袄的眼睛生得不落俗套,虽然重眼双皮,但并不呆板。她眼里有种东西,不过能欣赏的人不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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